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备。但这就是伊迪丝，她从不留意别人在说什么，然后总

会突然间跳出来，扯一两句在旁人看来不相干的话。伊迪
丝本想告诉他们，她这一生都在努力表达自己的思想，可
惜从未成功。她一向这样，说出口的话总是与她想说的

正好相反。她对此感到恐惧。她害怕总有一天，自己会
不经意间误用某一个不雅的词。“父亲死了，这难道不痛
快吗？”也许就这么随口而出，而不是“难道这不可怕

吗”？当然，不排除出现更糟的情况，那就是她误用了一
个真正糟透了的词，那种在地下通道的白墙上常能见到，

像是屠夫的儿子潦草涂写的污秽的词。那种哪怕对一个厨
子讲，也只能含糊其词的字眼。这可真是一件令人讨厌的
差事啊，一件不仅落在埃尔姆帕克庄园的伊迪丝身上，也

落在伦敦各地上千名伊迪丝身上的苦差。但她的家人对此
一无所知。

他们似乎在伊迪丝的窘迫中得到了某种满足。伊迪
丝脸色煞红，双手神经质似的拨弄着几缕灰发，这一手部
动作说明她没再说话。让伊迪丝这样狼狈之后，他们又继

续先前的交谈，语调保持着相当适宜的低沉与悲伤。就连
平常急躁的赫伯特和嘉莉，这会儿也压低了嗓门。他们知
道，父亲就躺在楼上，由母亲独自陪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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