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ge 81 - 西南联大诗词通识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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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,只有第二流诗人才为情感所摇动,失去静观的理智,于是以在我

               的情感误置于外物,使外物呈现一种错误的面目。他说:
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们有三种人:一种人见识真确,因为他不生情感,对
                   于他樱草花只是十足的樱草花,因为他不爱它。第二种人见

                   识错误,因为他生情感,对于他樱草花就不是樱草花而是一
                   颗星,一个太阳,一个仙人的护身盾,或是一位被遗弃的少

                   女。第三种人见识真确,虽然他也生情感,对于他樱草花永
                   远是它本身那么一件东西,一枝小花,从它的简明的连茎带

                   叶的事实认识出来,不管有多少联想和情绪纷纷围着它。这
                   三种人的身份高低大概可以这样定下:第一种完全不是诗

                   人,第二种是第二流诗人,第三种是第一流诗人。



                   这番话着重理智控制情感,也只有片面的真理。情感本身自有它
               的真实性,事物隔着情感的屏障去窥透,自另现一种面目。诗的存在

               就根据这个基本事实。如依罗斯金说诗的真理(poetic truth)必须同
               时是科学的真理。这显然是与事实不符的。

                   依我们看,抽象地定衡量诗的标准总不免有武断的毛病。“同
               物之境”和“超物之境”各有胜境,不易以一概论优劣。比如陶潜

               诗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为“超物之境”,“平畴交远风,良苗
               亦怀新”则为“同物之境”。王维诗“渡头余落日,墟里上孤烟”为

              “超物之境”,“落日鸟边下,秋原人外闲”则为“同物之境”。它们各
               有妙处,实不易品定高下。
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中国诗学七讲    6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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