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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齐家”是正心、诚意、修身的“实验”,是治国、平天下的“试验”。
                   夫子要人从自我的修养恢而广之,以见于政治。吾人向以为诗
               人不必是政治家,爱诗者不见得喜好政治,何以夫子说通了诗三百,
               授之以政便达,何以见得?夫子说诳语么?否。是“真语者、实语
               者、如语者、不诳语者、不异语者”,岂能打诳语?鲁迅先生译鹤见
               祐辅《思想·山水·人物》(鹤见祐辅思想清楚,文笔亦生动,鲁迅
               先生译书虽非生动,也还可读),书中说第一次欧战美国总统威尔逊
              (Wilson)是十足的书呆子。美国总统先必为纽约州长,威尔逊为法学

               士,做波士顿大学校长,一跃而为纽约州长,再跃而为美国大总统。
               彼乃文人,又是诗人,又是书呆子,鹤见祐辅最赞仰之。一个纯粹的
               政客太重实际,而文人成为政治家,彼有彼之理想,可以将政治改良
               提高,使国家成为更文明的国家,国民成为更有文化的国民。在近
               代,威尔逊实是美国总统史中最光明、最正大、最儒者气象的一位。
               在大战和约中,别人以为威尔逊的最大失败盖英、法二国的两滑头,
               只顾己方利益,不顾世界和平,是以威尔逊被骗了。然而,此正见其
               光荣也。威尔逊说:“美国有什么问题,何必与他商量、与你商量,我
               只以美国人的身份平心想该怎样办就怎样办。”骤听似乎太武断、太
               主观,但试察历史政治舞台上的人,谁肯以国民的资格想想事当如何
               办?果然,也不至于横征暴敛,不顾百姓死活了。
                   说起威尔逊,真是诗人,是文人,是书呆子,可也是理想的政治
               家——此即是夫子所谓“诵诗三百,授之以政,不达,亦奚以为”了。

               夫子曰:“吾道一以贯之。”曾子释之曰:“忠恕而已矣。”(《论语·里
               仁》)说白便白,说黑便黑,那简直是人格的破碎。然而“一以贯之”
               绝非容易也。只有老夫子说得起这句话。什么(何)是一?怎么样
              (何以)贯?“造次必于是,颠沛必于是”(《论语·卫灵公》)。我就
               想我是一个美国人,应当怎么去施,怎么样受。威尔逊说得实在好。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子贡曰:“贫而无谄,富而无骄,何如?”子曰:“可也。
                   未若贫而乐,富而好礼者也。”子贡曰:“《诗》云:‘如切如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先秦文学    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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