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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 默
艾德嘉不再感到忐忑不安。他终于享有一份纯粹明确的感受:憎
恨和公然的敌意。由于他确知自己妨碍了他们,如今三人共处对他来
说成了一种极端复杂的快感。他幸灾乐祸地想着要去打搅他们,凝聚
全部敌意来对付他们。他首先要给男爵一点儿颜色看。当男爵在早上
下楼来,从他身边经过时亲切地向他打了声招呼:“你好啊,小艾。”
艾德嘉只冷冷地哼了一声“早”,没有抬起眼看人,继续坐在椅子上。
“妈妈已经下楼了吗?”艾德嘉看着报纸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
男爵愣住了。这是怎么回事?“没睡好吗,小艾?”开个玩笑
一向有点儿帮助。但艾德嘉只是又轻蔑地丢出一句“不是”,然后再
度埋头看报。“蠢小子。”男爵嘟哝一声,耸耸肩膀走开了。敌意已经
表明。
艾德嘉也以冷淡而有礼的态度对待妈妈。她笨拙地要打发他去
打网球,他冷静地拒绝了。微笑在他唇边淡淡浮现,由于怨恨而微微
噘起,显示出他不会再受骗。“我宁愿跟你们去散步,妈妈。”他说,
带着虚伪的友善望进她眼睛里。这个回答明显令她为难。她犹豫着,
似乎在寻找什么。“你在这儿等我。”她终于打定了主意,然后去吃
早餐。
艾德嘉等待着,但他起了疑心,一股不安的本能从那两人的每
一句话中推敲出怀有敌意的秘密企图。如今那份疑心让他在做决定时
的洞察力特别敏锐。艾德嘉没有遵照指示在大厅里等候,他宁可到马
路上去盯梢,从那里不仅能够监视饭店大门,也能监视所有的门。他
隐隐嗅到欺骗的意味,但他们别想再摆脱他。他躲在马路上一堆木头
后面,这是他从印第安人的故事书里学到的。在大约半小时后,他果
然看见母亲从侧门走出来,手里捧着一束耀眼的玫瑰,男爵跟在她身
后,那个背叛者。他得意地笑了。
他们两个看来兴高采烈。莫非因为躲过了他而松了一口气,只为
了他们的秘密?他们有说有笑,打算走上林间小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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