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处，她吃了一惊。她正想跟一场冒险玩捉迷藏，却偏偏在此刻想起丈
夫，这念头令她不自在。她觉得那孩子像个鬼魂，像个良知的守卫，

在拥挤的车厢里，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在对面相隔十英寸的地方，藏在
苍白的额头后面窥伺，这格外令她难以忍受。此时艾德嘉的视线突然
抬起，就只有一秒钟的时间。母子两人立刻垂下目光，都感觉到彼此
在互相窥伺，这在他们生平中是头一遭。到目前为止，他们盲目地互
相信任，然而如今在母与子之间，在她与他之间，有个东西突然变样
了。他们生平头一次开始互相观察，认为两人的命运分开了，已经暗
地对彼此怀着憎恨，只不过这份憎恨才刚出现，他们还不敢承认。

马在饭店门口停下时，三个人全都松了一口气。大家都觉得这趟
出游很扫兴，却没有人敢说出口。艾德嘉最先跳下车，他母亲声称头
痛，道了歉，急忙走上楼去。她累了，想要独处，把艾德嘉和男爵留
下。男爵付了钱给车夫，看看表，然后朝大厅走去，没去留意那个男
孩。他从男孩身边走过，背部优雅苗条，轻快韵律的步伐让那男孩十
分着迷，昨天还试图模仿过他的姿态。男爵径自走开，显然忘了那男
孩，任他站在车夫和马旁边，仿佛这孩子跟自己无关。
艾德嘉看着男爵这样走过去，那个他仍旧以崇拜之心爱慕的人，
心被撕成了两半。男爵这样走过去，连大衣都没碰着他，一句话也没

跟他说，而他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，一股绝望打从他心底冒出。
勉强维持的镇静瓦解了，刻意提高的沉重自尊从他瘦削的肩膀上滑
落，他又成了个孩子，跟昨天和以前一样幼小而卑微。一股力量拉着
他向前走，违反了他的意愿。他踩着仓促颤抖的步伐跟在男爵身后，
在男爵正要上楼时挡住他的去路。他强忍着泪，压低了声音说：
“我做了什么，让您不再理我？为什么您现在总是这样对待我？
而妈妈也一样？为什么您总是想把我支开？是我令您厌烦吗？还是我

做了什么？”
男爵吓了一跳。那孩子的声音令他不知所措，让他心软。他心
里对这个天真男孩涌起一阵同情。“小艾，你这个傻瓜！我只是今天
心情不好。你是个可爱的男孩，我真的很喜欢你。”男爵一边说，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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