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瞅瞅船舱,好多人团团围着她问寒问暖。我放心了,走进隔壁
的船舱。相模滩波高浪险,一坐下去,人就时时东倒西歪。船
员给每人发了一只小铁盆儿。我枕着书包躺下来,头脑空空,
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。眼泪簌簌流到书包上,面颊冰冷,
只好把书包翻了过来。我身边躺着一位少年,他是河津工厂厂
长的儿子,到东京去做入学准备。他看到我戴着第一高中的学
生帽,产生了好感,搭讪几句之后,他问我:
“您碰到什么不幸的事了吗?”
“不,刚刚和人分别来着。”
我非常直率,也不在乎人家看见我哭。我什么也不想,只
是静静地躺着,有一种清清爽爽的满足之感。
大海不知不觉昏暗下来,网代和热海亮起了灯光。我又
冷又饿,少年为我打开裹在竹箨里的饭菜,我吃着紫菜寿司卷
儿,忘记这是别人的东西了。接着,我一头钻进少年的学生斗
篷。不管人家对我多么亲切,我都很自然地一概接受下来,心
里既空虚,又甜蜜。明天一早把老婆婆带到上野站,给她买好
去水户的车票,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我只感到这一切都融合
在一起了。
船舱的灯熄灭了。船上装载的生鱼和海潮发散着强烈的腥
味儿。黑暗中,我依偎着少年温热的身体,任眼泪滚滚流淌。
我的头脑似乎变成一泓清泉,点点零落下来,一滴也不剩。于
是,我尝到了一种甘美的快乐。
大正十一年(1922)—大正十五年(192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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