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弃了淀川岸边老宅子回归故里,随即对河边的宅邸一点也不记

              得了,所以觉得洒油的事也仿佛是在山村的家里。此外,洒油
              的地方不一定就是洗手盆附近;灯碗比起端在我手上,端在母
              亲或祖母手里更显得自然。还有,我脑海中的想象只能将父亲

              去世和母亲去世时我的两次表现当作一次,或是同一件事的两
              次反复。至于详细的情况,伯母也忘记了。我的回忆或许属于
              幻想吧。不过,我的感情却把这奇妙与歪曲当作事实而缅怀,
              忘记了那是听他人所说,仿佛像自己直接的回忆一般,感到十

              分亲密。
                  那段话语,似乎具有一种生命,给了我奇异的动力。
                  父母相继辞世三四年后,祖母死了,再过三四年,姐姐也

              死了。在那些日子里,以及每次支使我向佛坛行礼的时候,祖
              父总是按老习惯将有灯芯的油灯换成蜡烛。在未曾听伯母谈起
              往事之前,我对祖父的做法丝毫没有怀疑,只是作为一件事情

              记在脑里。我也并非生来就讨厌敲锣或点燃油灯吧。祖母和姐
              姐举办葬礼时,可能都记不起父母葬礼时是否洒过灯油,那么
              或许用灯芯的灯火也会平安无事吧。但是祖父没有让我对着油

              灯行礼。听了伯母的话,我才第一次得知其中所包含的祖父的
              悲哀。——可笑的是,据伯母所说,我在父母的葬礼上折断蜡
              烛、向院子里泼洒灯油;而祖父却把灯火转换成蜡烛了。我虽
              然朦胧记得泼洒过灯油,但丝毫不记得折断过蜡烛。关于蜡烛

              多半是伯母记忆有误或说话时的夸张。还有,祖父不让我看到
              佛前的油灯,但我上初中之前,祖孙两人一直靠着油灯生活。

              祖父半盲,对于明与暗的感受区别不大,便用古式的方形座灯
              代替煤油灯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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