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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恐怕不可能。三四岁的孩子一个人很危险,怎么能在

               拱桥上登上登下的呢?一定是叔父或婶母驮着你吧?”
                  “是吗?可我总觉得是一个人渡过的。”
                  “叔父死时,你还是个孩子,你很喜欢家里那种热闹。不

               过,你讨厌棺材钉钉子,无论怎样都不许钉钉子,为此,大伙
               儿很头疼呢。”
                   还有,我在东京读高中的时候,分别十多年的伯母,看到
               参加成人仪式的我,感到很惊讶,说:

                  “父母不在了,孩子长大了。要是你父亲母亲还活着,该
               是多么高兴啊!你父母死去的时候,你可闹腾得很厉害呀。你
               不愿意听佛坛前敲锣,铜锣一响你就大哭,所以只好不敲锣

               啦。还有,你硬是叫人吹灭佛坛上的长明灯,不光吹灭,还要
               折断蜡烛,你一直吵闹不休,将灯碗里的油泼洒到庭院里才勉
               强停止。所以,在你父亲的葬礼上,你母亲气得大哭。”

                   堂姐跟我说的父亲举办葬礼时我喜欢家里热闹,还有不叫
               人给棺材钉钉子,等等,这些事我一点也不记得了。但是,伯
               母的话里却藏着亲情,仿佛一个遗忘的幼年时代的好友对我的

               一声问候。我的眼前出现了幼时捧着灯碗的油污的双手、哭泣
               的小脸儿。听到这话,我心里立即浮现出老家宅院里的那棵木
               槲树。十六七岁前,我几乎每天都爬上树,像猴子一样蹲坐在
               枝干上读书。

                  “洒油的地方是槲树对面客厅走廊边上洗手盆近旁。”
                   我甚至唤起了这样的印象。但仔细一想,父母是死在大阪

               附近淀川岸边的宅子里。如今,脑子里想象的却是距离淀川以
               北十五至二十公里远的山村住宅的廊下。父母死后不久,就废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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