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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杀馋 /




             票,尽管如此,仍要自己再买些粗粮才勉强吃饱。
                 港口煤矿练武的有两个人,一个是保卫科干事林东海,部队特
             务连转业,三十来岁,个不高,黢黑精瘦的,有点儿 O 形腿,长得

             像猿猴。据说他会打猴拳,出手“二龙戏珠”“荫下摘果”,说白了
             便是插眼掏裆的毒招。
                 周末晚上矿部灯光球场篮球比赛,是看露天电影以外的盛事,

             球场外围满观众。打后卫的林东海在一群高个子球员间穿插,身手
             不落下风,三分球投得特准,吸引许多叫好。后来林东海与大院里
             玩单双杠的待业青年起冲突,青年甩起一拳,把他左眼打成乌青,

             从此猴拳神话破灭。
                 矿上第二个练家子是张胖子,他每天傍晚在自家后院舞弄石锁,
             几十斤的石疙瘩被他抛起接住,配合四肢的动作,石锁在他身体周

             围上下翻飞。夏天他食指和中指挑起凉床,放到自家门口乘凉,从
             未有人见他练拳脚。家里四个孩子只教老大春孩,父子俩起早摸黑
             跑到灰山僻静处偷偷练功。矿上几千号人,不乏调皮捣蛋的,没人
             敢对张胖子找茬儿,他胳膊粗,拳头大,足以令人生畏。

                 小学三年级那会儿读《水浒传》,觉得他像鲁智深,问他能不能
             倒拔我家门口的柳树,逗得他大笑。

                 张胖子略懂岐黄之术,逢星期天便背箩筐去大山里采药。大山
             叫白崖山,我去过一次,沿途许多老坟,深山野岭时有兽虫发出怪
             声,常人不敢独自进深山。他却不当回事,草帽、背篓、竹杖三件
             行头,天不亮出门,傍晚回家,采回一筐中草药在大院公共水龙头

             清洗,有党参、三七、葛根……党参洗净后便吃,嚼得咯吱响,羡
             煞旁人。张婶没正式工作,在矿部做零星小工,春孩初中毕业被矿
             上招工下井挖煤,二女大霞高我两届,阿三、阿四俩小子和我同班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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