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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红屋子里的这件事后,我身体上没再出现什么严重的或持久
的疾病,它只是让我的神经受到震动,我感到那震动至今还在回响。
是的,雷德太太,你让我精神上遭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,但我应该原
谅你,因为你不知道自己都做了啥:一方面你把我的心都撕碎了,另
一方面你却以为自己不过是在根除我的坏脾气。
第二天快中午时,我起床穿好衣服,裹着围巾坐在儿童室的炉子
旁。我感到身体虚弱不堪,但更严重的病还在于我精神上万分悲哀:
这悲哀让我默默地泪流不止,我刚把一滴咸咸的眼泪从脸颊上擦掉,
又一滴眼泪就涌了出来。然而我想,自己是应该高兴起来的,因为雷
德家的孩子一个也不在那儿,他们都和妈妈一起坐马车出去了。阿博
特也在另一间屋里做缝纫活儿,贝茜则走来走去,把玩具收拾好,把
抽屉整理好,时时向我说一句异常亲切的话。这种状况对于我来说简
直成了和平的天堂,因为我历来习惯于受到无休无止的责骂,习惯于
被忘恩负义地当作仆人一样使唤;但事实上,我这备受折磨的神经现
在任何平静都无法使其得到安慰,任何乐趣都无法使其快活起来。
贝茜下厨房去了,她用一种色彩鲜明的瓷盘端来一块果馅饼,瓷
盘上印制的那只天堂里的鸟儿,栖息在一圈儿旋花与蔷薇花蕾中,它
常使我产生一种十分强烈的钦佩感。我也常恳求让我端这只瓷盘,以
便把它看得更仔细一些,但至今他们总认为我不配享有这样的特殊待
遇。而现在这只珍贵的器皿就搁在我膝上,还有人亲切地叫我吃它上
面精致的圆馅饼。这样的宠爱有啥用呢!像许多其他我经常盼望却久
久不能得到的宠爱一样,这也来得太迟啦!我吃不下馅饼。那鸟儿的
羽毛,那些花儿的色彩,似乎都奇怪地褪色了——我便把盘子和馅饼
都搁在一边。贝茜问我要不要一本书,而“书”这个字顿时像一种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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激物,我因此请她去藏书室把《格列佛游记》 拿来。这本书我津津有
味地读了一遍又一遍,认为它所讲述的都是事实,比我在童话故事中
a 英国作家乔纳森·斯威夫特(1667—1745)所著的一本世界名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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