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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石壁炉台旁的一张矮矮的垫脚凳。那架床就立在我面前,右边是又
           高又黑的衣柜,它那富有光泽的表面时时反射出不同的微光;左边是

           拉上窗帘的窗户。在它们之间有一张大镜,映照出这庄严、空荡的大
           床与房间。我不太确知他们是否已把门锁了,这时我是敢移动的,于
           是起身走过去看看。啊,是的,再没有比这更牢固的监狱了。我折回
           身,又得经过镜子前面;我的视线被吸引住了,我不知不觉探看着它
           显露出来的镜中世界的幽深地方。一切东西在这虚幻空洞的镜内,看
           起来都比在现实中更冷漠、黑暗。里面那个奇怪的小身影凝视着我,
           在昏暗的阴影里露出苍白的脸色和胳膊,一双畏惧的眼睛闪烁着、移

           动着,而其他所有东西都是静止的,使得那身影像个真正的幽灵:我
           感到它像小小的鬼怪,一半是仙女,一半是小魔鬼。贝茜在晚上讲述
           的故事中,说这种鬼怪是从沼泽地里那些长有很多蕨类植物的荒僻幽
           谷中冒出来的,它们常出现在天黑了仍然在赶路的旅行者面前。随后
           我回到凳子上。
               此时我心里产生了迷信,不过它还没有完全战胜我:我身上仍然
           流动着热血,一个反叛奴隶的那种精神仍然给予我巨大鼓舞。往日的
           记忆迅速涌上我心头,我不得不加以克制,以免面对眼前这凄凉的处
           境自己会感到畏缩。

               约翰 · 雷德所有粗暴的行为,他姐妹所有高傲冷漠的态度,他母
           亲对我所有的厌恶,仆人们所有的偏见,都像混浊的井里黑乎乎的沉
           积物一样,出现在我烦乱的心中。为啥我总是受苦,总是被威逼吓
           唬,总是被诅咒,老是受到谴责?为啥我总不能让人高兴?为啥我努
           力讨人喜欢却毫无用处?而伊丽莎呢,她又任性又自私,但却受到尊
           重。乔治亚娜呢,她有一个坏脾气,非常刻薄,充满恶意,喜欢强词
           夺理,对人傲慢无礼,但大家都纵容她。她的美貌,粉红色的脸蛋和

           金黄色的卷发,好像让凡是看到她的人都开心,她犯下的每个错误都
           会受到保护。约翰呢,谁也不会反对他,更不会惩罚他了,尽管他会
           把鸽的脖子拧断,把小孔雀弄死,让一群狗去追羊,把温室里的葡萄
           摘光,还把温室里那些精品植物的嫩芽掰掉。他还叫自己母亲是“大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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