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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自然是“雅俗共赏”的。别瞧黄山谷的有些诗不好懂,他的一些小
词可够俗的。柳耆卿更是个通俗的词人。词后来虽然渐渐雅化或文人
化,可是始终不能雅到诗的地位,它怎么着也只是“诗余”。词变为
曲,不是在文人手里变,是在民间变的;曲又变得比词俗,虽然也经
过雅化或文人化,可是还雅不到词的地位,它只是“词余”。
一方面从晚唐和尚的俗讲演变出来的宋朝的“说话”就是说书,
乃至后来的平话以及章回小说,还有宋朝的杂剧和诸宫调等等转变成
功的元朝的杂剧和戏文,乃至后来的传奇,以及皮簧戏,更多半是些
“不登大雅”的“俗文学”。这些除元杂剧和后来的传奇也算是“词
余”以外,在过去的文学传统里简直没有地位;也就是说这些小说和
戏剧在过去的文学传统里多半没有地位,有些有点地位,也不是正经
地位。可是虽然俗,大体上却“俗不伤雅”,虽然没有什么地位,却
总是“雅俗共赏”的玩意儿。
“雅俗共赏”是以雅为主的,从宋人的“以俗为雅”以及常语的
“俗不伤雅”,更可见出这种宾主之分。起初成群俗士蜂拥而上,固然
逼得原来的雅士不得不理会到甚至迁就着他们的趣味,可是这些俗士
需要摆脱的更多。他们在学习,在享受,也在蜕变,这样渐渐适应那
雅化的传统,于是乎新旧打成一片,传统多多少少变了质继续下去。
前面说过的文体和诗风的种种改变,就是新旧双方调整的过程,结果
迁就的渐渐不觉其为迁就,学习的也渐渐习惯成了自然,传统的确稍
稍变了质,但是还是文言或雅言为主,就算跟民众近了一些,近得也
不太多。
34 西南联大写作通识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