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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点。此种心情一直发挥作用,顽强地庇护着我心灵的创伤
和孱弱的身子,却妨碍了我坦率悲叹其可悲、诚实地忍受当忍
之寂寞,妨碍了我借助那坦率与诚实,以治愈悲伤与寂寞。很
早以前我就经常体会到,由于自幼失掉亲人之爱而自感耻辱的
人生,每每变得一片黯然。每逢这种场合,我总是忍受着不发
一声叹惋,转为静静沉浸在自我悲哀之中。我时常无心地盯望
着剧场或公园等各种场合,那些幸福的家庭中被爸爸妈妈、哥
哥姐姐领在手里的孩子,以及那些看起来同样可爱的其他众多
的孩子,不由得入迷了。我发现自己沉醉其中,不能自拔,便
骂一声:“傻瓜!”但也随即意识到,责骂的自己实在不如意。
正如我把父亲的三四十张照片不知何时全都弄丢了一般,
我不必再受到已逝亲人的约束了。自己应该反省一下了,身上
到底有没有孤儿根性。
“自己确实具有美好的灵魂。”
这种暗自怀抱着的心情,不必再受反省的折磨,我可以
将它放逐蓝天,让其自由飞翔。凭借这副心情,二十岁的我来
到人生明媚的广场,似乎感到渐渐接近幸福。哪怕刚一接触幸
福,也会使我欣喜若狂。我问自己:
“这样行吗?”
“幼少年时代,没有过上幼少年该过的日子,所以如今可
以像孩子般欢天喜地。”
要用这样的回答放过自己。不久,一种浩大的幸福将向我
走来。看来那时,我要完全从“孤儿根性”中洗脱出来了。犹
如一个长期住院获得病愈的患者,逃离病院后第一眼看到碧绿
原野,盼望已久的人生终于来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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