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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杀馋 /

“吁——”，同学们哄笑起来。上课很轻松，学校课程有算数、语文、
音乐、体育、美术，四年级开政治课。家庭作业只是背诵鲁迅和毛
主席的课文，那个年代每个年级的语文课本都会有几篇，从小学背

到高中，他们的文风影响几代人行文和说话的方式。
办公室外的走廊挂一小截铁轨，上下课时间到，值日老师高举小
铁锤敲响铁轨，声音清亮传出很远。下课了，同学们轰跑出教室，找

个阳光灿烂处待着，耷拉眼皮任紫外线穿透臃肿的棉袄，触及汗毛，
后背痒 的，不多会儿鼻腔开始痒痒，猛打几个喷嚏，舒畅痛快。
山墙下阳光充足，同学们拢着袖子，缩着脖子，身子贴墙互相

挤来挤去，口中齐喊：“挤油渣子，炒白菜。”抢不到山墙的跑到操场
上拎起一条腿来捉对“斗鸡”。女孩子在操场上跳皮筋、踢毽子，头
上羊角辫甩动，脸蛋红扑扑的。

茅厕在办公室后十几米处，平常学生懒得去，除非憋不住，期
末考试前茅厕格外热闹，男孩儿并排撒尿，口中念念有词：“尿泡尿，
考一百；摸摸蛋，考一万。”女孩在隔壁哧哧地偷笑。
三九天拎火坛子上学都是家里条件不错的，半圆形把手陶钵子，

里面装满草木灰，燃炭埋在灰下。火坛子很实用，上课踏在上面焐
脚，下课暖手烘东西吃。将黄豆、玉米粒放在百雀羚雪花膏的铁皮

盒里，盖上盖子放火坛子里烘，不久铁盒内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
响，声音停止打开盖子，黄豆和玉米炸开口，又香又脆。黄狗子是
矿部大院的孩子，和我一班，他常常鼻涕流到嘴边再吸溜回去，吸
不干净就抬手用衣袖擦，衣袖口擦得油亮。他从家里偷一点儿猪油

和盐包在牛皮纸里，带到学校烘花生，弄得满教室的香味。课外活
动我带人溜到田野捉大青蝗，折一根细竹丫穿起来，在火坛子上翻
烤得滋滋冒油，焦香溢出，比花生、黄豆好吃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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