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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杀馋 /

六月麦熟，灰山小学放十天忙假，让农村学生回家帮忙双抢。
矿区子弟四、五年级的学生忙假中安排一天下乡学农，去生产队帮
忙收割麦子。

清晨，王老师领一队红领巾走向田野，惊得麻雀叽喳飞蹿，田
埂上青蛙乱蹦。
我们学习割麦、捆麦、脱粒，割过的麦田在阳光下像金色的瘌

痢头。
中午歇火，两个农民伯伯挑来三桶米饭，一桶粉条烧肉，闻到
肉香同学们欢呼雀跃，一碗油乎乎的猪肉粉条拌饭，现在想来满是

阳光的味道。
王老师齐耳短发，面相寡淡，带四、五年级语文课，她大儿子
鲍列平和我同班，学习成绩不好，每发成绩单王老师脸色最难看，

当堂批评儿子，弄得成绩好的学生不好意思喜形于色。她小儿子三
岁，长得肉头，穿开裆裤。我五年级上学期王老师怀第三胎，挺着
肚子上课，她说教完这学期，就调到港口镇小学，希望同学们好好
学习，长大做共产主义接班人。语气中有些不舍，惹得同学们伤感

起来。
1976 年 9 月 9 日下午，第二节课上，王老师推开门带着哭腔说：

“毛主席他老人家逝世了！”
那是个阴郁的下午，广播喇叭里哀乐连绵不绝，灰山小学全体
师生呆立操场痛哭，不知所措。
几十天后社会气氛从悲哀无助翻转成亢奋，广播喇叭语调高昂：

“大快人心事，粉碎‘四人帮’！”
春天还反击右倾翻案风，秋天批四人帮，如此巨变老师蒙了，
他们常常去公社开会，放任学生自习或课外活动。我在大时代的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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