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气,脾气渐渐变得暴躁而格外拧。
可是,姐姐从来没对我和弟弟发过一次脾气。即使现在我
们已经长大成人,在她眼里依然还像依偎在她怀中的小孩。
姐姐的脾气使得她主意格外大,什么事都敢自己做主。娘
去世的那一年,她偷偷报名去了内蒙古。那时,正修京包铁路
线,需要人。那时,家里生活愈发拮据,娘去世后一大笔亏空,
父亲瘦削的肩已力不可支。临行前,姐姐特地在大栅栏为我和
弟弟各买了双白力士鞋,算是再为娘戴一次孝,带我们到劝业
场照了张照片。
带着这张照片,姐姐走了,独自一人走向风沙弥漫的内蒙
古,虽未有昭君出塞那样重大的责任,但一样心事重重地为了
我们而离开了北京。我和弟弟过早尝到了离别的滋味,它使我
们过早品尝人生的苍凉而早熟。从此,火车站灯光凄迷的月台,
便和我们命运相交,无法分割。
那一年,姐姐十七岁。
第二年,姐姐结婚了。她再一次自作主张让父亲很是无奈。
春节前夕,她和姐夫从内蒙古回到北京,然后回姐夫的家乡任
丘。姐夫就是从那里怀揣着一本孙犁的《白洋淀纪事》参加革
命的,人脾气很好,正好和姐姐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以后,我和弟弟便盼姐姐回来。因为每次姐姐回来,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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