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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饺子。第二个饺子,母亲就咬着了糖馅,惊喜地叫了起来:
“哟!我真的吃到了!”我说:“要不怎么说您有福气呢?”母
亲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。
其实,母亲的眼睛,实在是太昏花了。她不知道我耍了一
个小小的花招,用糖馅包了一个有记号的花边饺。第二年的夏
天,母亲去世了。
五
在北大荒,有个朋友叫再生,人长得膀大腰圆,干起活来,
是二齿钩挠痒痒——一把硬手。回北京待业那阵子,他一身武
功无处可施,常到我家来聊天,一聊聊到半夜,打发寂寞时光。
那时候,生活拮据,招待他最好的饭食,就是饺子。一听
说包饺子,他就来了情绪,说他包饺子最拿手。在北大荒,没
有擀面杖,他用啤酒瓶子,都能把皮擀得又圆又薄。
在我家包饺子,我最省心,和面,拌馅,擀皮,都是他一
个人招呼,我只是搭把手,帮助包几个,意思意思。
他一边擀皮,一边唱歌,每一次唱的歌都一样——“嘎达
梅林”。不知道为什么,他对这首歌情有独钟。他一边唱,还要
不时腾出一只手,伸出来,随着歌声,娇柔地做个兰花指状,
与他粗犷的腰身反差极大,和“嘎达梅林”这首英雄气魄的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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