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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地,随吾人性情之所之,而有相当的不同。此所谓“毋意,毋必,

               毋固,毋我”也。此所谓“我则异于是,无可无不可”也。若对于一
               切,皆执一定之规则,则即所谓“可与立,未可与权”者也。

                   人之性情之真的流露,只需其合礼,即是至好。至其发于行为,
               果为有利于社会或个人与否,不必问也。事实上凡人性情之真的及合

               礼的流露之发于行为者,对于社会多有利,或至少亦无害,但孔子则
               不十分注意于此。如三年之丧制,本可以曾子所谓“慎终追远,民德

               归厚” (《学而》)之说,予以理论的根据,但孔子则只谓不行三年之
               丧,则吾心不安,行之则吾心安。 (《阳货》)此制虽亦有使“民德归

               厚”之有利的结果,但孔子不以之作三年之丧之制之理论的根据也。
               孔子不注重行为之结果,其一生行事,亦是如此。

                   子路为孔子辩护云:“君子之仕也,行其义也。道之不行,已知之
               矣。” (《微子》) “道之不行,已知之矣”,而犹席不暇暖,以求行道,

               所以石门晨门谓孔子为“知其不可而为之者”也。 (《宪问》)董仲舒
               谓:“正其谊不谋其利,明其道不计其功。”“君子之仕也,行其义也”,

               即“正其谊”“明其道”也。至于道之果行与否,其结果之“利”也,
              “功”也,不必“谋”,不必“计”矣。《论语》云:“子罕言利。” (《子

               罕》)孔子云:“君子喻于义,小人喻于利。” (《里仁》)此孔子及孟子
               一贯之主张,亦即其与墨家根本不同处也。

                   观上所述,又可知孔子之哲学,极注重人之心理方面。故后来儒
               家皆注重心理学。孔子云:“性相近也,习相远也。” (《阳货》)对于性

               虽未有明确的学说,然以注重心理学之故,性善性恶,遂成为后来儒
               家之大问题矣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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