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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长的路 我们慢慢走
溢的生命一直到指尖和趾尖。就是这样的一个躯体,没有爱过,
也未被爱过,未被情欲燃烧过的一截空白。有一个东方人是他的
朋友。冥冥中,在一个遥远的战场上,将有更多的东方人等着做
他的仇敌。一个遥远的战场,那里的树和云从未听说过密歇根。
这样想着,忽然发现天色已经晚了。金黄的夕暮淹没了林外
的平芜。乌鸦叫得原野加倍的空旷。有谁在附近焚烧落叶,空中
漫起灰白的烟来,嗅得出一种好闻的焦味。
“我们回去吃晚饭吧!”劳悌芬说。
那年的秋季特别长,似乎,万圣节来得也特别迟。但到了万
圣节,白昼已经很短了。太阳一下去,天很快就黑了。吃过晚
饭,劳悌芬问我累不累。
“不累。一点儿也不累。从来没有像这样好兴致。”
“我们开车去附近逛逛去。”
“好啊——今晚不是万圣节前夕吗?你怕不怕?”
“怕什么?”劳悌芬笑起来,“我们可以捉两个女巫回来。”
“对!捉回来,要她们表演怎样骑扫帚!”
全家人都哄笑起来。劳悌芬和我穿上厚毛衫与夹克。推门出
去,在寒战的星光下,我们钻进西德的小车。车内好冷,皮垫子
冰人臀股,一切金属品都冰人肘臂。立刻,车窗上就呵了一层翳
翳的雾气。车子上了十二号公路,速度骤增,成排的榆树向两侧
急急闪避,白脚的树干反映着首灯的光,但榆树的巷子外,南密
歇根的平原罩在一件神秘的黑巫衣里。劳悌芬开了暖气。不久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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