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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长的路 我们慢慢走





            白头听雨在僧庐下,这更是亡宋之痛,一颗敏感心灵的一生:楼
            上,江上,庙里,用冷冷的雨珠子串成。十年前,他曾在一场摧

            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己。雨,该是一滴湿漓漓的灵魂,窗外
            在喊谁。

                雨打在树上和瓦上,韵律都清脆可听。尤其是铿铿敲在屋瓦
            上,那古老的音乐属于中国。王禹称在黄冈,破如椽的大竹为屋
            瓦。据说住在竹楼上面,急雨声如瀑布,密雪声比碎玉,而无论

            鼓琴,咏诗,下棋,投壶,共鸣的效果都特别好。这样岂不像住
            在竹筒里面,任何细脆的声响,怕都会加倍夸大,反而令人耳朵

            过敏吧。
                雨天的屋瓦,浮漾湿湿的流光,灰而温柔,迎光则微明,背
            光则幽黯,对于视觉,是一种低沉的安慰。至于雨敲在鳞鳞千瓣

            的瓦上,由远而近,轻轻重重轻轻,夹着一股股的细流沿瓦漕与
            屋檐潺潺泻下,各种敲击音与滑音密织成网,谁的千指百指在按

            摩耳轮。“下雨了!”温柔的灰美人来了,她冰冰的纤手在屋顶
            拂弄着无数的黑键啊灰键,把晌午一下子奏成了黄昏。
                在古老的大陆上,千屋万户是如此。二十多年前,初来这岛

            上,日式的瓦屋亦是如此。先是天暗了下来,城市像罩在一块巨
            幅的毛玻璃里,阴影在户内延长复加深。然后凉凉的水意弥漫在

            空间,风自每一个角落里旋起,感觉得到,每一个屋顶上呼吸
            沉重都覆着灰云。雨来了,最轻的敲打乐敲打这城市,苍茫的屋
            顶,远远近近,一张张敲过去,古老的琴,那细细密密的节奏,

            单调里自有一种柔婉与亲切,滴滴点点滴滴,似幻似真,若孩时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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