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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长的路 我们慢慢走
在。因为一个方块字是一个天地。太初有字,于是汉族的心灵他
祖先的回忆和希望便有了寄托。譬如凭空写一个“雨”字,点点
滴滴,滂滂沱沱,淅淅沥沥,一切云情雨意,就宛然其中了。视
觉上的这种美感,岂是什么 rain(英,雨)也好 pluie(法,雨)
也好所能满足?翻开一部《辞源》或《辞海》,金木水火土,各
成世界,而一入“雨”部,古神州的天颜千变万化,便悉在望
中,美丽的霜雪云霞,骇人的雷电霹雹,展露的无非是神的好脾
气与坏脾气,气象台百读不厌门外汉百思不解的百科全书。
听听,那冷雨。看看,那冷雨。嗅嗅闻闻,那冷雨,舔舔吧
那冷雨。雨在他的伞上这城市百万人的伞上雨衣上屋上天线上雨
下在基隆港在防波堤在海峡的船上,清明这季雨。雨是女性,应
该最富于感性。雨气空濛而迷幻,细细嗅嗅,清清爽爽新新,有
一点点薄荷的香味,浓的时候,竟发出草和树沐发后特有的淡淡
土腥气,也许那竟是蚯蚓和蜗牛的腥气吧,毕竟是惊蛰了啊。也
许地上的地下的生命也许古中国层层叠叠的记忆皆蠢蠢而蠕,也
许是植物的潜意识和梦吧,那腥气。
第三次去美国,在高高的丹佛他山居了两年。美国的西部,
多山多沙漠,千里干旱,天,蓝似盎格鲁 - 撒克逊人的眼睛,地,
红如印第安人的肌肤,云,却是罕见的白鸟。落基山簇簇耀目的
雪峰上,很少飘云牵雾。一来高,二来干,三来森林线以上,杉
柏也止步,中国诗词里“荡胸生层云”或是“商略黄昏雨”的意
趣,是落基山上难睹的景象。落基山岭之胜,在石,在雪。那些
奇岩怪石,相叠互倚,砌一场惊心动魄的雕塑展览,给太阳和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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