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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跟音乐完全分家,他们是不愿扬弃这个传统的。然而诗终于转到意

               义中心的阶段了。古代的音乐是一种说话,所谓“乐语”,后来的音
               乐独立发展,变成“好听”为主了。

                   现在的诗既负上自觉的使命,它得说出人人心中所欲言而不能言
               的,自然就不注重音乐而注重意义了。—— 一方面音乐大概也在渐

               渐注重意义,回到说话罢?—— 字面儿的影像还是用得着,不过一
               般的看起来,影像本身,不论是鲜明的,朦胧的,可以独立的诉诸感

               觉的,是不够吸引人了;影像如果必需得用,就要配合全诗的各部分
               完成那中心的意义,说出那要说的话。在这动乱时代,人们着急要说

               话,因为要说的话实在太多。
                   小说也不注重故事或情节了,它的使命比诗更见分明。它可以

               不靠描写,只靠对话,说出所要说的。这里面神仙、武侠、才子、佳
               人,都不大出现了,偶然出现,也得打扮成平常人;是的,这时候的

               小说人物,主要是些平常人,这是平民世纪啊。至于文,长篇议论文
               发展了工具性,让人们更如意地也更精密地说出他们的话,但是这已

               经成为诉诸理性的了。诉诸情感的是那发展在后的小品散文,就是那
               标榜“生活的艺术”,抒写“身边琐事”的。这倒是回到趣味中心,

               企图着教人“百读不厌”的,确乎也风行过一时。然而时代太紧张
               了,不容许人们那么悠闲;大家嫌小品文近乎所谓“软性”,丢下了

               它去找那“硬性”的东西。
                   文艺作品的读者变了质了,作品本身也变了质了,意义和使命压

               下了趣味,认识和行动压下了快感。这也许就是所谓“硬”的解释。

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学以及审美    4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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