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仅来自艺术感方面,也来自情感方面。
我从北京来到北大荒,秋收的时候,每天天不亮,就要顶
着星星,出工割豆子,每人一条垄。一条垄,八里长,割完一
条垄,快手能赶在日头落前,慢手得要到月亮出来了。
我属于慢手,常常是全队的人都割完,收工回家吃晚饭了,
我还撅着屁股,挥着镰刀,在地里忙乎着。直直腰身,望望还
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豆地,黑乎乎地笼罩在迷蒙的月光中,心里
涌出一种绝望的感觉。偌大的豆子地里,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
人,秋风掠过豆秸梢,干透的豆子在豆荚里哗啦啦直响,想起
第一次割豆子时自己曾经写过的“大豆摇铃”之类的诗句,不
禁哑然失笑。
有一天晚上,由于头天刚下过一场雨,地里有些泥泞,割
豆子便更显得艰难。人们都已经收工了,我还在豆地里盘桓。
上弦月早就升起来,由于有雾,光线不亮,朦朦胧胧地洒
在已经结霜的豆秸上,斑驳之中,银光闪闪的,像眼泪晶莹在
闪烁。
已经是阴历的九月初,北大荒的天气很冷了,晚风吹过,
更多凉意和凄清。豆秸上有刺,上霜后变得坚硬扎人,我没有
戴手套,手心、手背扎得火燎一样疼。
咬咬牙,还得继续往前割,一定要割到头,否则更会遭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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