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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同道子谈到了她和养父母家的关系,虽说我已偶有所闻。
“嗯,大连的婶母也说了,只要有合适的人家,你就出嫁
吧。连和尚师傅都跟我父亲说,闺女要是嫁人,由他们那儿承
办。总之,先把户籍转来。我只要说声走,他们就会放我的。
其实像我这种人,对于他们来说,也许放走为好。”道子说着
说着,沉下两个肩头,身子变得轻柔起来。
“你是知道的,我一无所有。你还有父亲……”
我童年时代失去亲人,本想说道子小时候离开家乡,但话
到喉咙管里又咽回去了。
“嗯,我很清楚呀。”
“如今,你已没了归宿,不要以为我是乘人之危才提出
娶你……”
“怎么会呢,我不这么想。”
“今后,我写小说,靠着写作……”
“噢,那很好呀,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?”
我的言语不能表达一点感情,与以前我的幻想全然不同。
道子兀自伫立于远方。而且,一旦沉默,我的一颗宁静的心,
就会变得清澄如水,哗哗向远方流淌。我似乎昏昏欲睡,我望
着道子,心想,这姑娘同我订婚了!就是她呀,我珍视地看着
道子,像睁大眼睛的孩子感到快乐的惊奇。真是奇妙无比啊!
我的遥远的过去,又沐浴着新的阳光,似乎轻轻地磨蹭着我,
向我撒娇:看呀,看呀!同我这样的人订婚,不知为何,总感
到盲目的道子太可怜了。枉然,婚约或是一种无聊的枉然。我
蓦地看到两只堕入广阔深渊的火球。不知何故,看起来世界万
物全都化为无声的小小的远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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