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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澡堂子空啦。”侍女说,她是来报告朝仓已经洗完澡了。
“你去洗个澡吧。”我站起来,将衣架上我的湿毛巾递给
她,道子老老实实接过去,走出房间。
道子洗完澡回来,朝仓已经不在房间里了。道子没有看我
一眼,摸索了一阵提包,拉开障子门,到走廊上去了。我想,
她可能不好意思在房间里化妆,我不再去瞧着她。过了一会
儿,及早亮起了电灯,我到走廊上看看。只见道子面向河水,
脸孔抵着栏杆,两手捂着眼睛。啊,原来如此。她在偷偷哭
泣!她的心情传染了我。被我发现后,道子立即离开,回到房
间里来。她眼泡红肿,显得很娇弱,微笑着,似乎随时向我依
偎过来。这是我预料中的表情。
这时,朝仓回来了,晚饭也送过来了。
道子的面容焕然一新。浴场里没有胭脂和白粉,她也没
拿任何东西到走廊上去,但她自早晨起一副青黄的皮肤已经变
白,面颊似初染潮红,看起来活泼而富有朝气。病人变成了少
女。或许在寺院时,听了朝仓的话,一直记挂在心里,才显得
面色沉滞吧?一旦走出寺院,将未曾打理过的头发用热水洗涤
一番,妆束整齐。看上去,眉眼口唇,轮廓清晰,但总带些迷
惘的神色。
晚饭后,朝仓和道子到走廊上,一边眺望暮色渐浓的河
水,一边聊着家常。我怀着饱满的感情躺倒了。
“出来一下吧。”朝仓喊道。道子站起身,我便坐到她的藤
椅上。白浪低伏的河水对岸,郊外的灯光幽远凄迷。道子自言
自语地说:
“马年作祟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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