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称“辞赋”,分言称“辞”和“赋”。后世引述屈、宋诸家,只通称
          “楚辞”,没有单称“辞”的。但却有称“骚”“骚体”“骚赋”的,这
           自然是《离骚》的影响。
               荀子的《赋篇》最早称“赋”。篇中分咏“礼”“知”“云”
          “蚕”“箴”(针)五件事物,像是谜语;其中颇有讽世的话,可以说
           是“隐”的支流余裔。荀子久居齐国的稷下,又在楚国做过县令,死
           在那里。他的好“隐”,也是自然的。《赋篇》总题分咏,自然和后
           来的赋不同,但是安排客主,问答成篇,却开了后来赋家的风气。

           荀赋和屈辞原来似乎各是各的;这两体的合一,也许是在贾谊手里。
           贾谊是荀卿的再传弟子,他的境遇却近于屈原,又久居屈原的故乡;
           很可能的,他模拟屈原的体制,却袭用了荀卿的“赋”的名字。这
           种赋日渐发展,屈原诸作也便被称为“赋”;“辞”的名字许是后来
           因为拟作多了,才分化出来,作为此体的专称的。辞本是“辩解的言
           语”的意思,用来称屈、宋诸家所作,倒也并无不合之处。
              《汉书·艺文志·诗赋略》分赋为四类。“杂赋”十二家是总集,
           可以不论。屈原以下二十家,是言情之作。陆贾以下二十一家,已
           佚,大概近于纵横家言。就中“陆贾赋三篇”,在贾谊之先;但作品
           既不可见,是他自题为赋,还是后人追题,不能知道,只好存疑了。
           荀卿以下二十五家,大概是叙物明理之作。这三类里,贾谊以后各
           家,多少免不了屈原的影响,但已渐有散文化的趋势;第一类中的
           司马相如便是创始的人。——托为屈原作的《卜居》《渔父》,通篇散
           文化,只有几处用韵,似乎是《庄子》和荀赋的混合体制,又当别

           论。——散文化更容易铺张些。“赋”本是“铺”的意思,铺张倒是
           本来面目。可是铺张的作用原在讽谏;这时候却为铺张而铺张,所谓
          “劝百而讽一”。当时汉武帝好辞赋,作者极众,争相竞胜,所以致
           此。扬雄说,“诗人之赋丽以则,辞人之赋丽以淫”;“诗人之赋”便
           是前者,“辞人之赋”便是后者。甚至有诙谐嫚戏,毫无主旨的。难
           怪辞赋家会被人鄙视为倡优了。
               东汉以来,班固作《两都赋》,“极众人之所眩曜,折以今之法


           46   西南联大文学通识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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