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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身,没有车,三十里的路,他得一步步地跋涉在没膝深的雪
窝里,走过冰滑雪深的七星河呀。
我永远记得,那一天,我和赵温用那只盆底有朵大大的牡
丹花的洗脸盆煮的饺子。饺子煮熟了,漂在滚沸的水面上,被
盛开的牡丹花托起。
忘不了,是酸菜馅的饺子。
三
齐如山先生当年说,他曾经吃过一百多种馅的饺子。我没
吃过那么多种馅的饺子。我也不知道,全国各地的饺子馅,到
底有多少种。不过,我觉得馅对于饺子并不重要。饺子过年,
其中的馅,可以丰俭由人,从未有过高低贵贱之分。过去,皇
上过年吃饺子,底下人必要在馅中包上一枚金钱,而且,金钱
上必要镌刻上“天子万年”“万寿无疆”之类过年的吉祥话,讨
皇上欢喜。穷人过年,怎么也得吃上一顿饺子,哪怕是野菜馅
的呢。
叶派小生毕高修先生曾告我这样一桩往事:他和京剧名宿
侯喜瑞先生,同在落难之中,结为忘年交。大年初一,客居北
京城南,四壁空空,凄风冷灶,两人只好床上棉被相拥,惨淡
谈笑过残年。忽然,看到墙角里有几根冻僵了的胡萝卜,两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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