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昔在孝武,博览古文,淮南王安《叙离骚传》,以“《国
                   风》好色而不淫,《小雅》怨悱而不乱,若《离骚》者可谓
                   兼之。蝉蜕浊秽之中,浮游尘埃之外,皭然泥而不滓,推此
                   志,虽与日月争光可也”。斯论似过其真。


                   古人不以抄书为耻。班孟坚抄淮南王安《叙离骚传》,自班孟坚
               序所引淮南王安可知。班固《汉书·艺文志·诗赋略》著录屈原赋廿
               五篇,所谓廿五篇自《离骚》至《卜居》。

                   屈原所处之时代,正值神话传说盛行,且楚国时为富饶、文化发
               达之大国。此为屈原赋楚辞提供了神话、想象之基础。屈原信鬼神。
                   神话、想象不仅与时代,与地域亦有影响。(热带最富幻想,如
               印度作品多梦境。)《列子·说符》云:“楚人鬼而越人                       。”(   ,祥
               也,预兆。)昔所谓华夏,但指山东、山西、河北、河南。陕西虽周
               之旧都,而时为西秦。楚则以蛮夷观之。越成为国,其君称子。楚最
               先见于春秋,吴越更晚。楚衰而吴兴,吴亡而越兴。民族文化低者多
               迷信,故曰:楚人鬼越人 。圣君王不仅以鬼神行政(傩坛,周之祭
               祀地,打鬼),虽仍祭祀而言人事,如汤之贤臣巫咸,所以姓巫者,
               盖咸即巫也。(男女巫总名为巫,男巫单称觋。)
                   屈原被放,就世俗看是不幸的。但就超世俗看来,未始不是幸,
               否则没有《离骚》。再如老杜,值天宝之乱,困厄流离;老杜若非此
               乱,或无今日之伟大亦未可知。在生活上固是不幸,但在诗上说未始

               不是幸。(但若条件够了,自己没本领,有材料不会作,也没办法。)
                   屈子之诗: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。


                   杜甫之诗: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莫自使眼枯,收汝泪纵横。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先秦文学    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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