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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半球的冬天
在欧洲旅行时,兴奋的心情常常苦了疲惫的双脚,歇脚的地
方没有比一座大教堂更理想的了。不但来者不拒,而且那么恢宏
而高的空间几乎为你所独有,任你选座休憩,闭目沉思,更无黑
袍或红衣的僧侣来干扰或逐客。这是气候不侵的空间,钟表不管
的时间。整个中世纪不也就这么静静地、从容不迫地流去了吗,
然则冥坐一下午又有何妨?梦里不知身是客,忙而又盲,一晌贪
赶。你是旅客,短暂的也是永久的,血肉之身的也是形而上的。
现在你终于不忙了,似乎可以想一想灵魂的问题,而且似乎会有
答案,在蔷薇窗与白烛之间,交瓣错弧的圆穹之下。
欧洲游每在夏季。一进寺门,满街的燥热和喧嚣便摆脱了。
里面是清凉世界,扑面的寒寂令人醒爽。坐久了,怎堪回去尘
市、尘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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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际笔会的第三天上午,六十九国和地区的作家齐集,去
瞻仰圣地亚哥的古教堂,并分坐于横堂(transept)两端,参加
了隆重的弥撒盛典。司祭白衣红袍,朱色的披肩上佩着 V 字形
的白绶带,垂着勋章,正喃喃诵着经文。信徒们时或齐声合诵,
时或侧耳恭聆。
祭坛之后是别有洞天的神龛,在点点白烛和空际复蕊大吊灯
的交映之下,翩飞的天使群簇拥着圣雅各的一身三相。一片耀金
炫银的辉煌,正当其中央,头戴海扇冠、手持牧羊杖、杖头挂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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