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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上海闲话 /
上海闲话
我对美食的向往,源自小时候听妈妈一遍又一遍地讲她十四岁
那年在上海锦江饭店吃过的一顿宴席。她全然不记得宴席上的人物,
只晓得满桌的对虾、 虾子大乌参、炒蟹黄油、松鼠鳜鱼、白鲞炖鸡、
全家福……
那些回忆里的食物,成为物质匮乏年代的憧憬,让我心心念念。
1986 年,我在省直属国营企业皖南矿机厂上过七天班,我被分
配在铸造车间,就是把废铁倒进炼炉里熔化成铁水,灌入砂模里铸
型成件。我喜欢上夜班,干完活猫进化验室看书,和漂亮的化验员
搭茬儿,开炉时看红色铁流从炼炉流入钢斗内,那是多么凝重灿烂
的瀑布。这一切被“正派”的车间主任毁了,他劈手夺去我正读的
《红与黑》,扔进炉渣中,瞬间由红到黑化为灰烬。我痛揍他一顿,
再待下去无趣,也懒得写辞职报告,决定远走他乡去庄周故里蒙城
自谋生路。那是我正式上班的第七天。
市文联的司机老四开面包车送我到芜湖江边轮渡码头,和丁翔、
北魏在小饭馆饯别,几杯酒后,有人砸杯子摔碗,掩面而泣,气氛
难免悲壮,以至我伫立轮渡上眼见友人渐渐于江雾中模糊、消失,
不免面色凝重苍凉。那年头在国企上班,每月有稳定的工资,结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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