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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来日方长
惕然心惊,遂不敢荒嬉。我的母亲来我家时年甫十八九,以后
操持家务尽瘁终身,不复有暇进修。
我同胞兄弟姊妹十一人,母亲的劬育之劳可想而知。我记
得我母亲常于百忙之中抽空给我们几个较小的孩子们洗澡。我
怕肥皂水流到眼里,我怕痒,总是躲躲闪闪,总是咯咯地笑个
不住,母亲没有工夫和我们纠缠,随手一巴掌打在身上,边洗
边打边笑。
北方的冬天冷,屋里虽然有火炉,睡时被褥还是凉似铁。
尤其是钻进被窝之后,脖子后面透风,冷气顺着脊背吹了进
来。我们几个孩子睡一个大炕,头朝外,一排四个被窝。母亲
每晚看到我们钻进了被窝,叽叽喳喳地笑语不停,便过来把油
灯吹熄,然后给我们一个个地把脖子后面的棉被塞紧,被窝立
刻暖和起来,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。我不知道母亲用的什么手
法,只知道她塞棉被带给我无可言说的温暖舒适,我至今想起
来还是快乐的,可是那个感受不可复得了。
我从小不喜欢喧闹。祖父母生日照例院里搭台唱傀儡戏或
滦州影戏。一过八点我便掉头而去进屋睡觉。母亲得暇便取出
一个大簸箩,里面装的是针线剪尺一类的缝纫器材,她要做一
些缝缝连连的工作,这时候我总是一声不响地偎在她的身旁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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