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着。她觉得自己所坐着的这个地窖,就是所谓人间吧——一切

                 都是冷硬淡漠,而那窗子外的世界却不一样了。那里一切都是

                 美丽的,和谐的,自由的吧!她欣羡着那外面的神秘世界,于

                 是那小小的灵魂,每每跟着春风,一同飞翔了。她觉得自己变
                 成一只蝴蝶,在那盛开着的美丽的花丛中翱翔着,有时她觉得

                 自己是一只小鸟,直扑天空,伏在柔软的白云间甜睡着。她整

                 日支着颐不动不响地尽量陶醉,直到夕阳逃到山背后,大地垂

                 下黑幕时,她才怏怏地离开那灵魂的休憩地,回到陌生的校舍
                 里去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她每日每日照例地到地窖里来——一直过完了整个的春

                 天。忽然她看见蝴蝶兰残了,金钟罩也倒了头,只剩下一丛深

                 碧的叶子,苍茂地在薰风里撼动着,那时她竟莫名其妙地流
                 下眼泪来。这孩子真古怪得可以,十零岁的孩子前途正远大

                 着呢,这春老花残,绿肥红瘦,怎能惹起她那么深切的悲感

                 呢?!但是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古怪,因此她被家人所摒弃,同

                 时也被社会所摒弃。在她的童年里,便只能在梦境里寻求安慰
                 和快乐,一直到她否认现实世界的一切,她终成了一个疏狂孤

                 介的人。在她三十年的岁月里,只有这些片段的梦境,维系着

                 她的生命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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