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ge 75 - 总有人间一两风 填我十万八千梦

第二章 风在很远的地方，去去也无妨

妈拣菜劝他时，他又选出无辣子的牛肉放到我碗里。真

是好四叔呵！

那时人真小，我同大哥还是各人坐在一只箩筐里为四叔

担去的！大哥虽大我五六岁，但在四叔肩上似乎并不什么不
匀称。乡下隔城有四十多里，妈怕太阳把我们晒出病来，所

以我们天刚一发白就动身，到行有一半的唐峒山时，太阳还

红红的。到了山顶，四叔把我们抱出来各人放了一泡尿，我

们便都坐在一株大刺栎树下歇憩。那树的杈桠上搁了无数小
石头，树左边又有一个石头堆成的小屋子。四叔为我们解

说，小屋子是山神土地，为赶山打野猪人设的；树上石头是

寄倦的：凡是走长路的人，只要放一个石头到树上，便不倦

了。但大哥问他为甚不也放一个石子时，他却不作声。
他那条辫子细而长正同他身子一样。本来是挽放头上后

再加上草帽的，不知是那辫子长了呢还是他太随意，总是动

不动又掉下来，当我是在他背后那头时，辫子梢梢便时时在

我头上晃。
“芸儿，莫闹！扯着我不好走！”

我伸出手扯着他辫子只是拽，他总是和和气气这样说。

“四满，到了？”大哥很着急地这么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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