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密地衔接起来,更加增了中国地域广漠的证据。每个人参加过
这广漠地面上流转的大韵律的,对于尘土和血,两件在寻常不
多为人所理会的,极寻常的天然质素,现在每人在他个别的角
上,对它们都发生了莫大亲切的认识。每一寸土,每一滴血,
这种话,已是可接触,可把持的十分真实的事物,不仅是一句
话一个“概念”而已。
在前线的前线,兴奋和疲劳已掺拌着尘土和血另成一种生
活的形体魂魄。睡与醒中间,饥与食中间,生和死中间,距离
短得几乎不存在!生活只是一股力,死亡一片沉默的恨,事情
简单得无可再简单。尚在生存着的,继续着是力,死去的也继
续着堆积成更大的恨。恨又生力,力又变恨,惘惘地却勇敢地
循环着,其他一切则全是悬在这两者中间悲壮热烈地穿插。
在后方,事情却没有如此简单,生活仍然缓弛地伸缩着;
食宿生死间距离恰像黄昏长影,长长的,尽向前引伸,像要扑
入夜色,同夜融成一片模糊。在日夜宽泛的循回里于是穿插反
更多了,真是天地无穷,人生长勤。生之穿插零乱而琐屑,完
全无特殊的色泽或轮廓,更不必说英雄气息壮烈成分。斑斑
点点仅像小血锈凝在生活上,在你最不经意中烙印生活。如
果你有志不让生活在小处窳败,逐渐减损,由锐而钝,由张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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