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戳了两针,我要拆下重来了!”那自然是吓人的话。那些绣
球花,我差不多看见它们一点一点的开,在我看书做事时,
它会无声地落两片在花梨木桌上。绣球花可由人工着色。在
瓶里加一点颜色,它便会吸到花瓣里。除了大红的之外,别
种颜色看上去都极自然。我们常骗人说是新得的异种。这只
是一种游戏,姑姑房里常供的仍是白的。为什么我把花跟拖
鞋画在一起呢?真不可解。—姑姑已经嫁了,听说日子极
不如意。绣球快开花了,昆明渐渐暖起来。

花园里旧有一间花房,由一个花匠管理。那个花匠仿佛姓

夏。关于他的机灵促狭,和女人方面的恩怨,有些故事常为旧日
佣仆谈起,但我只看到他常来要钱,样子十分狼狈,局局促促,
躲避人的眼睛,尤其是说他的故事的人的。花匠离去后,花房也
跟着改造,园内房屋而拆掉了。那时我认识的花极少,只记得黄
昏时,夹竹桃特别红,我忽然又害怕起来,急急走回去。

我爱逗弄含羞草。触遍所有叶子,看都合起来了,我自

低头看我的书,偷眼瞧它一片片地张开了,再猝然又来一下。
他们都说这是不好的,有什么不好呢。

荷花像是清明栽种。我们吃吃螺蛳,抹抹柳球,便可看

佃户把马粪倒在几口大缸里盘上藕秧,再盖上河泥。我们在
泥里找蚬子,小虾,觉得这些东西搬了这么一次家,是非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