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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来,把笼子拿起来看看,说“你挂得太低了,鸟在大伯的
玳瑁猫肚子里了”。哇的一声,我哭了。父亲推着我的头回
去,一面说“不害羞,这么大人了”。

有一年,园里忽然来了许多夜哇子。这是一种鹭鹜属的

鸟,灰白色,据说它们头上那根毛能破天风。所以有那么一
种名,大概是因为它的叫声如此吧。故乡古话说这种鸟常带
来幸运。我见它们吃吃喳喳做窠了,我去告诉祖母,祖母去
看了看,没有说什么话。我想起它们来了,也有一天会像来
了一样又去了的。我尽想,从来处来,到去处去,一路走,
一路望着祖母的脸。

园里什么花开了,常常是我第一个发现。祖母的佛堂里

那个铜瓶里的花常常是我换新。对于这个孝心的报酬是需掐
花供奉时总让我去。父亲一醒来,一股香气透进帐子,知道
桂花开了,他常是坐起来,抽支烟,看着花,很深远地想着
什么。冬天,下雪的冬天,一早上,家里谁也还没有起来,
我常去园里摘一些冰心腊梅的朵子,再掺着鲜红的天竺果,
用花丝穿成几柄,清水养在白瓷碟子里放在妈(我的第一个
继母)和二伯母妆台上,再去上学。我穿花时,服伺我的女
佣人小莲子,常拿着掸子在旁边看,她头上也常戴着我的花。

我们那里有这么个风俗,谁拿着掐来的花在街上走,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