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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飞,决不偏斜转弯。
蜻蜓一个个选定地方息下,天就快晚了。有一种通身铁
色的蜻蜓,翅膀较窄,称“鬼蜻蜓”。看它款款地飞在墙角花
荫,不知什么道理,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。
好些年看不到土蜂了。这种蠢头蠢脑的家伙,我觉得它
也在花朵上把屁股撅来撅去的,有点不配,因此常常愚弄它。
土蜂是在泥地上掘洞当作窠的。看它从洞里把个有绒毛的小
脑袋钻出来(那神气像个东张西望的近视眼),嗡,飞出去
了,我便用一点点湿泥把那个洞封好,在原来的旁边给它重
掘一个,等着。一会儿,它拖着肚子回来了,找呀找,找到
我掘的那个洞,钻进去,看看,不对,于是在四近大找一气。
我会看着它那副急样笑个半天。或者,干脆看它进了洞,用
一根树枝塞起来,看它从别处开了洞再出来。好容易,可重
见天日了,它老先生于是坐在新大门旁边息息,吹吹风。神
情中似乎是生了一点气,因为到这时已一声不响了。
祖母叫我们不要玩螳螂,说是它吃了土谷蛇的脑子,肚
里会生出一种铁线蛇,缠到马脚脚就断,什么东西一穿就过
去了,穿到皮肉里怎么办?
它的眼睛如金甲虫,飞在花丛里五月的夜。
故乡的鸟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