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苗密密地排在一起,好像一张多绒的毯子,是集许多翠禽的

羽毛织成的,它总是激发我想在上面躺一躺的欲望。

我喜欢夏日的永昼,我喜欢在多风的黄昏独坐在傍山的

阳台上。小山谷里的稻浪推涌,美好的稻香翻腾着。慢慢地,

绚丽的云霞被浣净了,柔和的晚星遂一一就位。我喜欢观赏

这样的布景,我喜欢坐在那舒服的包厢里。

我喜欢看满山菅芒,在秋风里凄然地白着。在山坡上,在

水边上,美得那样凄凉。那次,刘告诉我他在梦里得了一句

诗:

“雾树芦花连江白”,意境是美极了,平仄却很拗口。想凑

成一首绝句,却又不忍心改它。想联成古风,又苦再也吟不出

相当的句子。至今那还只是一句诗,一种美而孤立的意境。

我也喜欢梦,喜欢梦里奇异的享受。我总是梦见自己能

飞,能跃过山丘和小河。我总是梦见奇异的色彩和悦人的形

象。我梦见棕色的骏马,发亮的鬣毛在风中飞扬。我梦见成

群的野雁,在河滩的丛草中歇宿。我梦见荷花海,完全没有

边际,远远在炫耀着模糊的香红──这些,都是我平日不曾见

过的。最不能忘记那次梦见在一座紫色的山峦前看日出──它

原来必定不是紫色的,只是翠岚映着初升的红日,遂在梦中

幻出那样奇特的山景。

我当然同样在现实生活里喜欢山,我办公室的长窗便是

面山而开的。每次当窗而坐,总觉得满几尽绿,一种说不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