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途,常常令人忘却孤独。一家人从北京坐火车到天津,再

由天津乘船南下,一路上虽有劳顿但仍欢愉。昔日所遇之破碎仿

佛刹那不见。起码,对于八岁的杨绛来说,旅途所见之人、所见

之景无一不是充满新奇和奥秘的。最有趣的是,父亲舍不得北京

家中豢养的那只黄白色狮子猫,也被一并“夹带”上了船。

数十年过去,杨绛依然记得那艘船叫作“新铭”号。杨绛后

来回忆,那艘船就像电视剧《围城》中顾尔谦、李梅亭等乘的三

等舱那样又脏又挤又乱。脏乱拥挤到什么程度呢?杨荫杭抱着当

时三岁的老七甚至掉进了海里,好在最终父女二人平安上船。

当时,杨绛可能不懂“怀念”是什么。或许,她与三姐坐黄

包车上学的画面从心头闪过;或许父亲上班乘坐的那辆马车她想

起来仍觉得有趣;又或许,她恍惚之间还能听见从颐和园和香山

破空而来的清越鸟鸣。可是,这些对于南下的杨绛来讲,只是她

一生中蜻蜓点水般的一缕朱红。

杨绛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