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retty Bab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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佐伊的婴儿床时,我发现自己选的是白色的双层床;我预见家里会

放着成堆用过的时髦的床上用品,儿童房里摆着成排的书架,地板

上铺散着数不胜数的玩具。我设想用家庭教育取代佐伊上的这种私

立学校,这是相当实际的选择,算上我们想象中的孩子,每年总共

能省下四万美金的学费。

“子宫切除”,医生用了这个词。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,我躺在床

上翻来翻去地琢磨这个词的意思。在医生和克里斯看来,这只是一个

词,一个医疗程序,但对我而言就是杀戮,简单而且直接。这毁灭了

朱丽叶、佐克、索菲亚和亚历克西斯,终结了我用过的时髦的床上用

品和家庭学校的幻想。

当然,那时朱丽叶已经走了。一台简单的刮宫手术,简单吗?它

是一切而不是简单。“没办法知道她是不是女孩”,医生这样说的,这

也是克里斯一遍又一遍复述的话,但是我知道,我确信是朱丽叶,她

像医学废物一样从我的子宫经阴道排出体外。

我发现自己还在购买精品屋里的婴儿服装—淡紫色的宽松连裤

外衣、纯天然的动物图案的爬装—存在一个我故意将标签写成“海

蒂的书”的箱子里,藏在我卧室的柜里,我有十足的把握克里斯永远

不会去探究枯燥的识字统计资料和大学ESL课本。

“多美的名字,”我说,“你的孩子叫什么?”

“露比。”女孩迟疑地说。

“好听,”我说,“多大了?”

她停顿了一会儿,仿佛并不确定,然后说:

“四个月。”

“可以点菜了吗?”红头发的服务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,

问我们。女孩杨柳看着我,等我回答。她面前的菜单没动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