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对我温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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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过头去想一想,当年海蒂让我一见钟情的原因,就是她不像我

身边那些人一样眼里只有钱。她的眼里装着穷人,她用“没有”代替

了“拥有”,而我只关心“拥有”。谁拥有最多的钱?我怎么拥有更多

的钱?

亚伦·斯温德勒一直在东拉西扯,我听见自己的手机响起来,它

在房间的另一边,放在卡西迪旁边的条纹围巾上。四十岁的亨利是个

单身贵族,正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穿着透明丝袜的大腿。我正在等一个

重要的电话,一个不能错过的电话,所以我示意卡西迪帮我接听电

话,然后我听见她唱歌似的说道:

“嗨,海蒂。”

我沮丧至极,像一只活动结束后的热气球。该死!我对卡西迪竖

起食指—等一会儿—但是亚伦·斯温德勒没完没了地唠叨那些可

恶的闲事,我只能竖起耳朵听卡西迪和我老婆之间拖拖拉拉的对话,

飞旧金山的航班、在昂贵的牛排餐厅吃的晚饭,还有恼人的天气。

准确地说,海蒂和卡西迪见过三次。我知道是因为每次她们见过

之后,所有到场的人都对我置之不理,好像是我把她招进了我的团

队,应该对她的美貌负有责任似的。她们第一次见面是去年夏天公司

在植物园郊游的时候。我从来没有在海蒂面前提起过卡西迪。那时,

她才和我们一起工作了六周,那样做既没必要,也不够明智。当卡西

迪穿着长长的抹胸连衣裙气定神闲地向我们走来。在32摄氏度高温

的天气里,我们躲在枫树的树荫下汗流浃背,无精打采。我看见海蒂

穿着牛仔裙和衬衫正挥汗如雨地问路。我看见自信在一点点熔化。

“她是谁?” 当完成“很高兴见到你们”的问候,看着卡西迪

离开去搅和另一对幸福的夫妇之后,海蒂收起虚伪的微笑,问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