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对我温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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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穿着一双系带靴子,脚边立着一个破旧的棕色小皮箱,已经湿
透了。
她绝对不会超过十六岁。
她瘦小。我觉得是营养不良,不过也许只是消瘦而已。她的衣服
松松垮垮,裤子宽松,外套肥大。
广播通知列车即将进站,一列棕线车驶入站台。早高峰的上班族
涌进相对温暖干燥的车厢,可是女孩没动。我犹豫了一下,感觉应该
做点儿什么,可我还是登上列车,和那些什么都没做的人一样,把自
己埋进座位里,看着窗外。车门关上,我们逃走了,把女孩和她的婴
儿留在雨中。
但是她一整天都没有离开我的脑海。
我在卢普区换乘前往亚当斯/沃巴什站的车。我小心翼翼地挪着
步子走下台阶。路面上全是积水,角落里弥漫着呛鼻的下水道味儿。
一群鸽子在城市上空懒洋洋地兜着圈。垃圾桶旁边靠着无家可归的流
浪汉,成千上万的都市男女从他们身边走过,马不停蹄地从A点赶
往B点。
我利用所有的空闲时间—在“成人识字与普通教育”预备班会议
和给一个孟买男子上英语课的间歇—琢磨一个女孩带着一个婴儿把一
段好时光浪费在站台上,看着“L”线列车进进出出的事。我编织出
各种故事。那是一个喜欢哭闹的孩子,只有在摇晃中才能入睡,而列
车进站带来的振动正好满足她。一把女式雨伞—假设是耀眼的红色,
还印着金闪闪的雏菊—被一阵狂风卷飞了。因为最近几天雨伞总是被
吹得倒翻过来。雨伞、婴儿、手提箱:她两只手拿不了这么多东西。
当然,她不能扔下孩子。那么手提箱呢?在这样的天气里,箱子里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