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retty Bab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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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我不敢说。我们四目相对,他再一次表明不赞同我的决定。
他不满地摇摇头,然后重新面对电脑屏幕上令人费解的电子表格和
密密麻麻难以辨认的数字。佐伊的流行音乐淹没了整个公寓,墙壁
在颤,走廊里的相框在抖。
我凝视着佐伊照片上那掉牙的微笑;几年后,冻红的鼻头,参
差不齐的牙齿,因为长得过大,所以戴上了牙套。佐伊特别喜欢学
校的照相日,那是唯一可以不穿校服的日子。她小的时候愿意听取
我的建议,我们选棉布裙子和毛衣,在发带上插朵花或者罩上蓬松
的薄纱。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青春期的到来,这个曾经的小女孩不再
要荷叶边和蝴蝶结了,而是选择印着动物或图案的上衣、连帽衫和
深色背心,她挑的每一件衣服都反映出她内心的逃避和无常。
我敲了敲佐伊的房门。
“什么事?”她带着情绪回答。我推门进去,看见她坐在床上,
拿着心爱的黄色笔记本,没有打开,在生闷气。她开着加热器,但室
内仍保持在23摄氏度。因为我们最近刚提了要求,不许她把自己的
房间弄得像地狱的熔炉一样。她裹着毯子,带着护腕,这是最近刚刚
流行的又一个让我无法理解的东西。佐伊的是黑色的,带着亮片,是
朋友送的。“你的胳膊冷吗?”她第一天戴着它们进家门的时候,我
曾这样弱智地问过。
她的眼神明确地表明:她妈妈是个白痴。
我自己都听出了我声音里的怯懦和担忧,我害怕遭到十二岁女儿
的拒绝。“你有衣服可以让杨柳穿吗?等她洗完以后穿?”我问着,
像一只胆小的猫在门口徘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