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对我温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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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不温和也不平静。她真正想说的应该是“闭嘴!闭嘴!闭嘴!”

她们愤怒地较量着,这是佐伊小的时候我提醒自己不能做的事

情。佐伊整夜哭吵得我不能睡觉的时候,我唯一能做的是不失控。我

本身对产后抑郁症没什么体会,但是媒体总是挖掘那些耸人听闻的故

事。无端闯入的想法导致女人情绪不稳定,乃至心智失常。我知道有

些女人遗弃新生儿是因为害怕伤害他们,但是她们没有想要做点什么

去避免伤害。我称赞杨柳没有把露比放在教堂或者收容所门口的台阶

上,我夸她没有真的对露比说出“闭嘴”这样的话。我看到的是一个

坚毅的女孩,她比我知道的多数成年女人更有魄力。她没有像我妈妈

那样对着电话抱怨,也没有像我那样有克里斯从怀里抢走歇斯底里的

佐伊。我已经受了一天的折磨,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,不知道怎么熬

过做妈妈的第一年(现在面对一个十二岁女孩的困惑,我才明白新生

儿带来的混乱也没那么糟)。

“我给你带了咖啡。”我从她背后闪出来,把她吓了一跳。咖啡好

像真的是万能的,把她从露宿街头的生活中带走,给她瘦弱的身体带

来营养。她摇摇欲坠,两条腿完全不堪重负的样子。不用她说我也知

道,她一定是从半夜开始就在这里转来转去,想方设法地安慰露比。

她的身体昏昏欲睡,但是眼睛炯炯有神。我们之间缺失默契,她急切

地从我手里夺过袋子,跌坐在湿漉漉的地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,瞬间

吃光了肉桂饼和“非常浆果”咖啡蛋糕。

“她哭了一夜。”她抽空说。糕点渣儿从嘴角溢出来掉到水泥地

上,她把它们拨回嘴里。她抱着露比走到一个橱窗里摆着风铃和陶瓷

小鸟的风情小店门口,蜷缩在靛蓝色的遮雨棚下。小店开着,窗户里

有个女人的身影在远远地打量我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