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对我温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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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再等一会儿。”我说,然后给杨柳点了一杯热巧克力,她在桌
子的另一边打着寒战。我把两只手捂在自己的杯子上,虽然咖啡已
经凉下来,还是能感觉到一些余热,服务员过来第三次帮我加满。
“鲜奶油?”服务员问。杨柳看着我征求意见。有趣,我想,她
怎么在提到鲜奶油的瞬间一下子就变成小孩儿了。她让我产生错觉,
就像著名的鲁宾花瓶一样:无论观察者以什么方式,总能看到两个场
景中的一个,两个脸对脸的头像,或者夹在两个侧面像之间的花瓶。
它们在眼前交替出现:头像、花瓶,头像、花瓶,坚强的、独立的年
轻女人和一个婴儿;喜欢热巧克力和鲜奶油的无助女孩。
“当然。”我大声地说,有点儿喜不自禁。过了一会儿,服务员端
来一个白色的马克杯,垫着托盘,顶着雪白的奶沫,高高的奶沫上点
缀着巧克力刨花,真是一杯诱人的热饮。杨柳拿起勺子,用勺尖蘸了
一点儿奶油,舔干净,细细品味,仿佛很多年没有尝过热巧克力的味
道了。
怎么能够想象得出她这样的一个人流落街头?孤苦伶仃,无依无
靠。我知道现在不适合提问,问题会把她赶走。所以,我只是凝视着
她。她尝过奶油之后一发不可收拾,舀起满满一勺塞进嘴里,溶化的
奶油从嘴角溢出来,婴儿贪婪地盯着她,不再沉迷在冰冷的凉水里,
而是痴痴地望着从妈妈嘴里渗出来的白色奶沫。
她端起杯子,大口地喝,嘶嘶地吸着被烫疼的舌头。我用自己
的勺子从冰槽里舀起一块冰放进她的热巧克力里。“你看,这样可
以凉得快一点儿。”她迟疑了一下,再喝,这次没有烫到舌头。
她的左眼上方有一块隐蔽的瘀青,赭石色,好像正在愈合。她
的指甲长且边缘不齐,她用指尖挑着翻看菜单的时候,我看见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