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豪门生存手记

权夫人就正是个谨慎人。

快到年边,各家事情都多,阜阳侯夫人虽然和权夫人一向友好,但也没有久

坐;头天去过焦家,这天又到权家盘桓了一个多时辰,便直接去大报国寺进香了。

权夫人亲自将她送上了轿子,目送暖轿顺着甬道走远了,这才捶着腰回了里屋,

又思忖了片刻,便吩咐底下人:

“去问问国公爷在忙什么。”

良国公年轻时颇为忙过几年,现如今年纪到了,虽然已有多年不再过问俗务,

但不论是他本人也好,还是权家也罢,在老牌勋戚间的威望都还是如日中天。要

不是年边大家都忙,他一般也是不得闲的,总有些老兄弟同他来往,也总有些从

前的门生要来拜访。权夫人想要在白日里见到丈夫,还没那么容易。

“怎么,阜阳侯家那位这么快就回去了?”良国公有点吃惊,“她一向是个话

篓子,还以为这一次又能叨咕上几个时辰呢。”

“她倒也想。”权夫人笑着亲手给丈夫上了茶,自己上了炕,在良国公对面盘

膝坐下,“可家里还有事儿呢。”

良国公端起清茶啜了一口,望了权夫人一眼——夫妻二十年,很多事情,已

经无须言语。

“也是满口夸好。”权夫人不禁叹了口气,“也和前头几个老亲老友一样,一开

始以为是给叔墨、季青说亲。话里话外,都是一个意思:我们家门第虽然是够高

了,但恐怕儿子自己不够争气,压不住她。”

其实说压不住,还是等于是配不上。焦清蕙那个身份、那个长相、那个才情,

那份必然是豪奢得令人惊叹的嫁妆,对她未来的夫婿无形间都是个挑战。要不是

别有所求,谁家的公婆也不乐见自己的儿子被媳妇压制得死死的。尤其阜阳侯和

良国公两家是几辈子的交情,阜阳侯夫人又是权仲白的亲姨母,话说得更直接。

“她和焦家往来得也多的,据她说,蕙娘在外人跟前表现得娴静少言,实际上从

小主意正、性子强。家里的大事小情,很少有她不曾过问的,就在焦四爷去世之

前,她才十四岁,全家人都被管得服服帖帖的。焦家那些管事,在外架子大,到

了十三姑娘跟前,连个屁都不敢放——你还记得原来有个焦福,在他们家也算是

得意的了?就因为在外过分显摆架子,被她知道了,一句话就给撵出去了,就这

样还一句怨言都不敢有——手段厉害得很!她觉得,伯红媳妇,怕是压不住焦清

蕙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