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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深;脑子里就想着赤膊刮骨的关公,想着战场上的勇士,肚子
打破了,拖着一地的肠子还往前冲……护士说:
“别紧张,现在还
疼吗?”放松了一下,其实什么也不疼了,真正是头还活着,屁
股是“死”了。于是又想,人一上手术台,医生视人就是一头猪
了,一堆肉了,文学上讲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,看山不是山看水
不是水,恐怕是一样的境界。还在作想,大夫说:
“完了!”我
猛地以为是说我完了。他拍拍我的屁股要我站起来,原来手术结
束了!十分钟的手术彻底结束了。我看见他眼镜上溅着鲜血,手
里拿着黄豆大的瘀血块儿一颗,绿豆大的瘀血块儿五颗,还笑着
说:
“这是你的,你收留不?”如果是蚌里的珍珠我要的,那玩意
儿就丢进垃圾桶,而且极度的羞耻感上了脸:那个部位,几十年
里,我看不到,别人也未看过,现在大夫知道了,护士也知道,
甚至还拍了照片。南大夫是痔瘘病专家,他的诊室四壁,贴满了
人的屁股,他取笑着说:
“把你的是不是也贴上去?你是著名作
家,这也是著名屁股嘛!”我当然把照片收藏了,但悲哀我再没
有什么隐私了。
对于手术过后,我不能说不疼,疼,而且很疼。这是医学
上现在还不能够解决的事。我趴在床上,想人活在世上真有意
思,凡是身上的东西没有一处不是重要的。俗话说,人活脸,树
活皮,平日把脸看得那么贵重,其实屁股才需要最善待。在它没
有病的时候,我们几乎忘记了它的功能;一有了病,才知道做任
何事情,比如拿东西、笑、怒、咳嗽,它都在用力。人身上的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