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币铺过来的,惊叹着国家咋有这么多钱啊!每到黄昏,村后的铁
路上过火车,拉着的货物像一连串的山头在移动。村人有的在唱
秦腔,有的在门口咿咿呀呀拉胡琴,火车的鸣笛不是音乐,可一
鸣笛把什么乐响都淹没了。火车过后,总有三五一伙端着老碗一
边吃一边看村前的高速路,过来的车都是白光,过去的车都是红
光,两条光就那么相对地奔流。他们遗憾的是高速路不能横穿,
而谁家狗好奇,钻过铁丝网进去,竟迷糊得只顺着路跑,很快就
被轧死了,一摊肉泥粘在路上。我第一回走高速路回棣花,没有
打盹,头还扭来转去看车窗外的景色。车突然停了,司机说:到
了。我说:到了?有些不相信,但我弟就站在老家门口,他正给
我笑哩。我看看表,竟然仅个半小时。从此,我更喜欢从西安回
棣花了,经常是我给我弟打电话说我回去。我弟问:吃啥呀?我
说:面条吧。我弟放下电话开始擀面,擀好面,烧开锅,一碗捞
面端上桌了,我正好车停在门口。
在好长时间里,我老认为西安越来越大,像一张大嘴,吞吸
着方圆几百里的财富和人才;而乡下,像我的老家棣花,却越来
越小。但随着
312公路改造后,铁路和高速路的相继修成,城与
乡在拉近了,它吞吸去了棣花的好多东西,又呼吐了好多东西给
棣花,曾经瘪了的棣花慢慢鼓起了肚子。棣花已经成了旅游点,
农家乐小饭馆到处都有,小洋楼一幢—幢盖了,有汽车的人家也
多了,甚至荒废了十几年的那条老街重新翻建,一间房价由原来
的十几元猛增到上万元。以前西安的人来,皮鞋印子留在门口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