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由的夜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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操心把‘心儿’耽误下!”他反唇相讥。

“后沟里的可会迷男

人?”“咦!亮亮妈,人可好!”“这两捆柴,敢是给亮亮妈砍的

吧?”“谁情愿要,谁扛去。”这话是真的,老汉穷,可不小气。

有一回我半夜起来去喂牛,借着一缕淡淡的月光,摸进草窑。

刚要揽草,忽然从草堆里站起两个人来,吓得我头皮发麻,不禁喊

了一声,把那两个人也吓得够呛。一个岁数大些的连忙说:

“别怕,

我们是好人。”破老汉提着个马灯跑了来,以为是有了狼。那两个人

是瞎子说书的,从绥德来。天黑了,就摸进草窑,睡了。破老汉把

他们引回自家窑里,端出剩干粮让他们吃。陕北有句民谣:

“老乡见

老乡,两眼泪汪汪。”老汉和两个瞎子长吁短叹,唠了一宿。

第二天晚上,破老汉操持着,全村人出钱请两个瞎子说了一

回书。书说得乱七八糟,李玉和也有,姜太公也有;一会是伍子

胥一夜白了头,一会又是主席语录。窑顶上,院墙上,磨盘上,

坐的全是人,都听得入神。可说的是什么,谁也含糊。人们听的

是那么个调调儿。陕北的说书实际是唱,弹着三弦儿,哀哀怨怨

地唱,如泣如诉,像是村前汩汩而流的清平河水。河水上跳动着

月光。满山的高粱、谷子被晚风吹得“沙沙”响。时不时传来一

阵响亮的驴叫。破老汉搂着留小儿坐在人堆里,小声跟着唱。亮

亮妈带着亮亮坐在窑顶上,穿得齐齐整整。留小儿在老汉怀里睡

着了,她本想是听完了书再去饲养场上爆玉米花的,手里攥着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