宽恕生命的不完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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钻不进去。老人们最怀恋的是红军刚到陕北的时候,打倒了地

主,分了地,单干。

“才红了

那辰儿,吃也有的吃,烧也有的

烧,这咋会儿,做过啦

!”老乡们都这么说。真是,

“这咋会

儿”,迷信活动倒死灰复燃。有一回,传说从黄河东来了神神,

有些老乡到十几里外的一个破庙去祷告,许愿。破老汉不去。我

问他为什么,他皱着眉头不说,又哼哼起《山丹丹开花红艳艳》。

那是才红了那辰儿的歌。过了半天,使劲磕磕烟袋锅,叹了口

气:

“都是那号婆姨闹的!”“ 哪号儿?”我有点明知故问。他用

烟袋指指天,摇摇头,撇撇嘴:

“那号婆姨,我一照就晓得……”

如此算来,破老汉反“四人帮”要比“四五运动”早好几年呢!

在山里,有那些牛做伴,即便剩我一个人也并不寂寞。我半

天半天地看着那些牛,它们的一举一动都意味着什么,我全懂。

平时,牛不爱叫,只有奶着犊子的生牛才爱叫。太阳一偏西,奶

着犊儿的生牛就急着要回村了;你要是不让它回,它就“哞—

哞—”地叫个不停,急得团团转,无心再吃草。有一回,我在

山洼洼里,睡着了,醒来太阳已经挨近了山顶。我和破老汉吆起

牛回村,忽然发现少了一头。山里常有被雨水冲成的暗洞,牛踩

上就会掉下去摔坏。破老汉先也一惊,但马上看明白了,说:

“没

①才红了:指红军刚到陕北。
②做过啦:弄糟了。